第8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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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饮鸩止渴,大概就是这个意思。

    十一月初,天黑着,外面还泼起大雨。

    我照例跟着他,不近不远的距离。走到即将分开的岔路,

    路角摆着一尊奔马的石像,岔路直行是“皇后区”,左转是老城区——我左转,他要直行。

    这里总聚着一些人,或是摆张小卡片招工的民工,或是铺张血书怀抱孩子乞讨的父母。不密集,但常见。

    今天路边就有这样一位体态臃肿的妇人,两条裤腿都是空的。看不清颜色的衣服被淋到湿透,头发一缕缕狼狈地贴在额角,狼狈趴在地上。

    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,雨太大,空气中水汽太模糊,看不出性别模样,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进气。

    我心情复杂地注视,只觉得生活是无底洞,比财富可以分出高下,比惨却远没有下限。

    裴雁来途径,女人当即像刚从坍塌矿井里吸入新鲜空气的工人,近乎贪婪的,伸出手抓住裴雁来的校服外套。

    她在央求什么,但雨让声音融化,没人听得清。只听见孩子察觉到动静,像猫崽一样呜呜咽咽哭嚎。

    裴雁来停下了。

    一些状况降临前会有预感,如同是大片拉幕时便升高的肾上腺素。我紧跟着他停下脚步,躲在一边窥视他在月光下的小半侧脸。

    我对他是个传统意义上good boy的认知,就是从这天起发生转变的。

    伞面堪堪只遮住发顶,雨打在地上的水洼,溅起泥点落在鞋边。裴雁来笑了下,眼神却漠然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我所能知晓的一切,是他轻描淡写地拨开那双手,外套被弄脏,他扯下来挂在臂弯。妇人的手耷拉在地上,他抬脚,从上方跨过。

    毫不拖泥带水,确是他的做派。

    那一眼凝视,像是只为了看碍眼的生命在雨里被淋成怎样一副惨状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刻。

    裴雁来这人身上微妙的违和感,终于在我眼前揭开面纱。

    他没有心。

    神本就不该有一颗心。

    大雨倾盆,风在呼啸,月亮居然没被乌云挡住,他的侧脸漂亮得一如破碎的光。

    在这寻常又特别的夜晚,我成了神的信徒,如此热切而病态。

    我想,我发现了他的秘密。

    第6章 上眼药

    距离耿一直来所里找我已经过了三天。

    裴雁来始终对我不冷不热,工作之余一句废话都不说。如果不是耿一直戳破,没人会以为我和他还有段前缘。

    说不沮丧那是假的。

    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。其实前几年见不到裴雁来,我并没有觉得日子有多难熬,按部就班,庸庸碌碌,稀里糊涂地过来了,回想起来只能看到一条单调的直线。

    但再见面后,我发现时间可以过得很慢,也可以走得飞快,让我既想伸手抓住某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将它停住,又想将一些空白无味的分分秒秒直接拉进度条跳过。

    矫情点说,人也能是普罗米修斯。他噼里啪啦带来火星四溅的种,让我欢欣雀跃,也让我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我敲着起诉状,正胡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,就被脸侧刮起的一阵风震回了神,劣质卷纸的味道刺激我的敏感又多事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小山,帮哥一个忙!”

    谢弈拿着卷纸从我身边窜过,临到拐角处又停了下来,折过头跑到我身边,重重地倚靠在我的肩上:“我昨晚上吃了好望角家的烧烤,肉不干净,我这肚子一趟趟闹得要命,拜托拜托,江湖救急。”

    他脸色确实难看,两条腿蹩在一起,大冬天急出冷汗。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谢弈像是见到救星,就差没给我三叩九跪了,如释重负的表情让我有怀疑这家伙会不会一松口气就拉在裤裆里。

    “裴律眼睛不舒服,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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