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8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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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还有人叹息:「唉……叶师妹不知所踪,大师兄也要走了,留情剑派怕是……」

    夕阳如血,照见众弟子明暗不一的脸。

    而三日后,他们赶往山门,去见了燕凌云最后一面。

    他白衣残破、孑然一身,全身上下都只负着一把剑。

    步步走下青阶,自始至终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有受他恩惠的小弟子,在人群中怯怯喊了一声「大师兄」,却淹没在了潮水般的声音中,一点也听不到了。

    「大师兄……要下雪了。」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东境的确下起了暴风雪,临近隆冬,雪势格外凶猛,乱风甫一卷来便铺天盖地,层层压弯竹林,没有半丝留情。

    这样大的风雪,哪怕修士都要暂避,何况全身遭受重创,又受了打魂鞭百下的燕凌云。

    他将抱朴剑插入雪地,再难以走动一步,只能在乱林树后躲避,一面身上冰霜极寒,一面肺腑却灼烧难当,寸寸绞断,教他唇齿都溢出血来。

    风雪越盛,将他推入雪地,要让他半跪着倒在地上,燕凌云手却仍牢牢撑着剑,不肯屈膝。

    饮雪吞冰,他吊住了最后一口气。

    燕凌云早已知道掌门在他出师茶中下了毒,他却仍喝了,二十八载的养育之恩,今日就到此为止,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他师父,他也不再是他弟子。

    他燕凌云一无所有,就此彻底自由。

    抱朴剑寸寸插进雪中,意识昏沉到最后,燕凌云除了握紧手中剑,已再想不起任何东西,骨头缝里都在溢血。或许是痛极了,他竟于濒死之际做了一个好梦。

    他梦见官道尽头有一间驿站,虽然破烂,却有人在里面点着灯。

    屋里还有柴火,一桌好菜,热气滚滚而来,几乎烫了他的胸口,却触之若离,暖不尽他的四肢、他的心口。

    但如此,也算一个好梦了。

    再醒来之时,燕凌云几欲分不清梦中与现实,他卧倒在雪地中,全身僵痛,只剩下胸中一口热气,呼出的全是血沫。

    雪已经停了,身上毒液也被血脉剿灭,他活了下来。

    燕凌云重新撑剑站了起来,步步往前走去,什麽也没想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竟真在官道边看见一间驿站,荒废已久,只叹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便于破烂驿站中暂住两宿,避过风雪。

    没有柴,他便拆了一楼的木窗,勉强得以取暖。

    没有食物,他便蒐集了些松子,烤在火边,补充体力。

    燕凌云在火堆边阖眼,至于其他,不过幻梦,又岂容他沉溺。

    下界已经没了他的出路,只有上界,尚有一丝生机。

    他必须出海,要麽生,要麽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想通这点的燕凌云很快便重新出发了,只是他未曾想到,仅是去往北城,他便走了整整十年。

    这十年,山路难行、流民四起,他历经人世沉浮、悲欢离合,见过了浮生地狱,也看过了人间情重,将道心磨练得坚如磐石。

    一根竹杖、一把剑、一身麻衣。

    他长出了胡茬,粗糙浑厚,眼中也再无波澜。

    花了十年,他终于走到了北城,以毕生积蓄买下一艘旧船,在朝日初升的时候,背着自己的剑,就这样出了海。

    他几乎孤注一掷,没有了任何退路。可他的运气很不好,几度被卷入浪潮,最终没有保住船,抱着一根浮木,在磅礴乱海中漂浮。

    天堑茫茫,前方同样没有丝毫出路。

    可他仍抱着浮木,没有丝毫悔恨退缩之意。

    苍生如刍狗,他乘船与抱着浮木,又有何不同,渡过的终究会渡过,渡不过的终究便渡不过。

    朝闻道,夕可死矣。

    燕凌云随波逐流,不知过了多久,在暴风雨中,他看见了「道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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